19世纪“厦门牧羊人”纪念活动恢复 昆州小镇华裔讲述祖辈故事

19世纪中期，数百名中国人飘洋过海来到昆士兰州的一个小镇，开启契约牧羊生活，大多数人自此再未踏上归乡旅程。

要点

• 在新冠疫情后，昆州一小镇首次举办活动纪念当年来到当地的厦门牧羊人；
• 170多年前，约有300名中国人从福建省漂洋过海来澳，成为契约牧羊人；
• 中国驻布里斯班总领事呼吁社会更多地认可华人对澳洲的“历史性贡献”。

上周六，布里斯班以西500公里处的一个乡村小镇——圣乔治镇（St George）举行了一场活动，纪念19世纪中期从中国来到当地的首批“契约牧羊人”。

170多年前，约300名中国人离开饥荒肆虐的家乡厦门，来到昆州圣乔治镇，他们随后签订了为期五年的合同，以契约劳工的身份负责饲养超过45万只羊。

在活动现场，除了敬献花环和蜡烛外，一位组织者还在纪念碑前敬奉了三杯酒，表达敬意。

据了解，这是自新冠疫情以来，这一纪念活动首次恢复。包括当地市长和议员在内，约40多人参加。

19世纪，随着澳洲淘金热的兴起，包括厦门牧羊人在内的一些华人陆续远渡重洋，来到圣乔治镇定居劳作，留下他们拓荒打拼的历史足迹，也参与和见证了这片土地的发展。

54岁的谢丽尔·霍内曼（Cheryl Horneman）是Long家族（Long family）的华人后裔。Long家族是圣乔治镇早期华人定居者之一。

谢丽尔告诉SBS中文，她对自己的华人血统有着强烈的认同感。她的父亲是德国和英国混血，母亲有一半华人血统。

我为拥有华人血统感到自豪......我告诉我的孩子们，我们是华人。

圣乔治镇华人后裔谢丽尔

谢丽尔·霍内曼（右）的母亲（左）今年88岁，有一半的华人血统。 Credit: Cheryl Horneman

勤劳致富的早期移民生活

谢丽尔说，自己从小在祖母家长大，她从祖母的口中首次得知自己的华人背景和家族故事。

1900年代初期，她的曾祖父母，也就是Long家族，举家乘船从中国来到了澳洲。抱着淘金愿望，他们一家来到了圣乔治镇。

但后来，随着淘金热的消退，曾祖父母淘金的想法泡汤。和当时许多转而寻找农牧业相关工作的华人劳工一样，他们开了一家肉店，并买了一块地来饲养羊、奶牛和猪。

谢丽尔·霍尼曼的曾祖父母和他们三个孩子的照片。 Credit: Cheryl Horneman

与此同时，谢丽尔的曾祖父还是一名菜农。当时在澳洲许多地区的蔬菜生产和分销中，华人菜农占大多数。

“有很多华人后裔来到圣乔治镇。因此，当时整个河岸两侧都是华人菜市场，” 谢丽尔告诉SBS中文。

凭借自己的辛勤劳动，谢丽尔的曾祖父母过上了 “相当富有” 的生活。

当时，在华人传统观念中，婚姻大事多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是，谢丽尔的曾祖母带着在澳洲赚得的金条，坐船想返回中国，希望为儿子寻找合适的妻子。

不幸的是，那时正逢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谢丽尔的曾祖母乘坐的船遭到轰炸后沉没。

1987 年，谢丽尔·霍尼曼祖父母庆祝结婚 60 周年。 Credit: Cheryl Horneman

鲜为人知的厦门牧羊人

2017年，圣乔治华人纪念碑委员会（St George Chinese Community Memorial Committee ）成立并致力于研究当地的华人历史。至此，厦门牧羊人的故事才为人所知。

该委员会主席李孟播（Lewis Lee）出席了上周六的纪念活动，他告诉SBS中文，尽管已确认约有300名华人从福建省飘洋过海来到圣乔治镇，但只有一个人留下了姓名。

他们的墓葬记录此前在一场洪水中销毁，木制墓碑也被当地一场大火烧毁。

李孟播补充说道，当地议会没有记载这批厦门牧羊人的名字。由于当时种族主义盛行，华人劳工处于社会底层，往往不被重视。

如果你看一下墓碑，几乎所有墓碑都是没有名字的。

圣乔治华人纪念碑委员会主席李孟播

约40多人参加了这一纪念活动，包括澳洲和中国政要人士。 Source: SBS / Tianyuan Qu

镌刻在纪念碑上的《静夜思》

2019年3月，一座花岗岩纪念碑在圣乔治公墓正式树立，以纪念那些没有留下名字的厦门牧羊者和其他长眠于此的打拼者。

这座花岗岩纪念碑上刻有当时11岁的当地原住民学生黛西·布朗（Daisy Brown）的设计作品，展示了她的祖先是如何让首批华人移民进入巴隆河（Balonne River）沿岸土地的。

据当地传言，当时圣乔治镇有一条边界河，华人劳工被禁止在晚上穿过这条河。

该纪念碑于2019年在圣乔治公墓建立，纪念包括厦门牧羊人在内的打拼者。 Credit: Monument Australia

黛西告诉SBS中文，这幅作品左边是原住民及他们的旗帜，右边画了华人和中国国旗，“这象征着他们在中间相遇时，能一起实现和平”。

李孟播进一步解释说，该纪念碑向北的朝向也经过仔细考虑，因为中国在澳洲的北方。

由于收入微薄不足以支付回乡路费，圣乔治镇的大多数厦门牧羊人最终长眠于异国，再也没回到家乡。

纪念碑上还镌刻有中国唐代诗人李白的《静夜思》，该诗描述了浓浓的思乡情绪。

活动出席者给纪念碑献上花环。 Source: SBS / Tianyuan Qu

“华人要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

Balonne地方议会的市长萨曼莎·奥图尔（Samantha O'Toole）出席了活动，她肯定了这批早期华人对澳洲农业发展做出的贡献，并表示该活动为当地华人后裔提供了一个庆祝其文化的机会。

“这批早期华人为我们现在成为大型农业社区奠定了基础，”她告诉SBS中文。

中国驻布里斯班总领事阮宗泽也出席纪念活动并发表讲话，他呼吁社会更多关注和认可澳洲华人在历史上的贡献。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认为（社会对）华人在澳洲的历史性贡献的认同是不够的。

中国驻布里斯班总领事阮宗泽

“华人要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不仅要让华人的社区知道，还要让当地的社会，让澳洲的社区认同华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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