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服外表防護衣 華裔藝術家展現華麗背後的黑暗

「大白」是指在中國內地身穿白色連體防護衣的防疫工作人員,華裔藝術家巴丟草將「大白」新冠防護衣與漢服相結合,指這是在表面華麗外,提出「對現實的質問以及探討」。

澳洲華裔藝術家巴丟草是在上海長大,他在介紹自己在雪梨最新展覽時,談到中國嚴苛的封控政策對其個人的影響。

「我想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在上海封城期間,因為我的家鄉是在上海」,他指「當這個禁令政策從中國的這個政治中心壓下來的時候,是沒有人可以倖免的,即便是(上海)這樣一個國際化的都市,所有人都像牲畜一樣被關在自己的家裡面。」

他正在雪梨科技大學(UTS)畫廊進行名為「Missing Time」的展覽,意思為「消失的時間」。

展覽匯集來自巴西、巴基斯坦、菲律賓、美國等多國的作品,以探索藝術創作與故事、檔案資料以及人之間的張力。
巴丟草為展覽帶來兩件展品,其中之一是裝置藝術作品「漢服」,是以新冠防護服的材質製作的一套漢服。

他從兩方面剖析自己想要傳達的創作理念,首先是漢服。他說「我想漢服在來自(中國)大陸的朋友的印象裡面應該是非常熟悉的,可能在幾年前當中國政府開始推行所謂的偉大民族復興的口號之後,我們看到在年輕人中間,突然中國漢族傳統的服飾變得流行起來。」

在巴丟草看來,他雖感受到「傳統服飾當中美好的一面」,但這背後所透露出的「國家主義因素」及「大漢族主義的表達」亦令他感到「遺憾而揪心」。

而創作的另一面,則是一個更富當下性的意象——「大白」,在中國,這個漫威漫畫中的人物名字,一度被用作對穿著防護衣的防疫人員的稱號。

他向《SBS中文》表示,他覺得從最開始的話,可能這個搭配代表了一種健康、代表了一種醫生(醫護人員)或者有一種保護性,但是慢慢的,「大白」的視覺符號就變成了中國政府去推行「非常殘酷的封城的政策,包括清零,變成了一個鎮壓的視覺符號,變成了一個帶有一點恐怖意味的威權體制的這樣一個視覺符號。」

他續指「結合現在我們說的這個新冠疫情下面更加明顯的國家的管控也好,或者控制也好,我覺得把這兩個符號結合起來,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探索,也在表面的美好或者表面的歷史上的華麗之後,提出一個對現實的質問以及探討。」
巴丟草表示,作為一名上海人,在今年上海封城期間,看到自己的故鄉處於高壓政策之下,「去哀嚎、去感嘆那是相當痛心的」。

而放眼現在,他指,「中國有相當多的群體事件,就是因為這種非常荒唐的、高壓的清零政策,包括在富士康最近所引發的工人的集體抗議,以及鎮壓這樣一種反抗,無時無刻都不是在告訴中國政府,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應該停止了。」

在上周末,中國多地幾乎同時針對中國防疫政策的示威活動,巴丟草也在持續關注中國的抗議浪潮,他此前曾接受《SBS中文》訪問,訪問中他曾談及此次展覽與以往很大的不同是「沒有受到騷擾」,而現場的交流與觀察中,也有對於中國留學生與在澳中國移民的理解。

他直言「因為很多時候,不管是我在澳洲或者甚至在國外、在歐洲做展覽的時候,都會受到很多的這種騷擾,包括來現場,由『小粉紅』或者中國政府的這種同情者,他們會來搗亂,這次都沒有。」

「其實在展覽現場,有UTS學生以及其他在澳的華人來到開幕式來看這些作品,和我都有交流。」
「我想,的的確確這樣的一個政策或者這樣一種全球的災難,折射到個人身上,是會引起相當巨大的變動。」

「這批(中國留)學生來的話,他們看到這些藏品,可能對自己來說有切膚之痛,他們會有更多的理解和認可。」

而在中國的抗議浪潮中,確實能看到許多年輕的面孔,一名化名小王的成都抗議者對《SBS中文》表示「疫情封控壓制導致的怒火,因為這件事就爆發了」。

「(烏魯木齊)不合理的防疫措施導致大火燒死了十幾個人,我們會覺得雖然這件事跟我們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如果我們不發聲,可能下一次就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巴丟草在UTS展覽的另一件作品,是一幅關於「六四」天安門事件的印刷品。

他說,在89年的中共對於學生運動的鎮壓以及殘酷的屠殺之後,其實中國共產黨給予參與屠殺以及鎮壓的士兵一個特別的禮物,那就是這一次所展示的這隻特製的手錶。

「我覺得這塊手錶其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歷史的證物,它記錄了當時中國政府對於學生的鎮壓與屠殺,並且通過物質的方式去收買了這些士兵的忠誠。」
“六四”手表.jpg
Credit: Badiucao
巴丟草獲得這塊手錶的過程也可謂「一波三折」,他最先在英國一家拍賣行的網頁上發現了一隻「六四」手錶,但他對手錶的展出方式提出過於商業化的質疑、引發媒體關注後,拍賣行撤下了展品,巴丟草試圖聯繫購買也未果。

但最終一位美國的藏家將自己手頭的另一隻「六四」手錶贈予巴丟草,也就是此次的展品。

本次展覽將持續至12月中旬,巴丟草希望這件具有歷史意義的展品不會在展覽落幕後便被「束之高閣」,而是有機會進入澳洲的博物館永久地展示。

巴丟草指「我更希望它能夠作為一個重要的展品,去向公眾表達這一段中國政府想要抹去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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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 December 2022 4:59pm
Updated 2 December 2022 5:27pm
By Helen Chen
Presented by Hiu Ching Lam
Source: S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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