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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裔音樂人眼中的農曆新年:文化的根源與衝突

澳洲不同社區以各自的方式慶祝農曆新年,那華裔移民二代音樂人是如何過年的呢?他們的經歷和傳統之間如何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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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人陳雋然(左)和Yeo(右)。 Source: Supplied / Rainbow Chan's photo by Daphne Nguyen, courtesy MOCA and R_GA, Yeo's photo by Lee Chang 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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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音樂人陳雋然(Rainbow Chan)在6歲時隨家人從香港來到澳洲,如今從事流行音樂、教學以及畫廊裝置藝術方面的工作。去年她獲選入40歲以下最具影響力亞裔澳洲人。

另一位音樂人Yeo的家人來自馬來西亞,他在澳洲土生土長,如今在墨爾本主攻流行音樂和節奏藍調音樂(R&B),從2006年開始發佈自己的歌曲。

難忘圍村過年

雖已時隔多年, 陳雋然仍非常記得在香港過年的情景。「那時還是挺冷,我們穿著絲綢和外套。那種過年風格的外套,相當溫暖和蓬鬆的。」

過年時的食物、舞獅和利是都讓她印象非常深刻。「我們有傳統的菜餚,有不同的肉類和蔬菜。我們會吃許多有像徵寓意的食物,比如蠔豉、魚、雞、蓮藕等等。」
Sydney's Chinese community celebrating the Lunar New Year
Source: AAP
陳雋然非常喜歡舞獅的音樂。「舞獅一直是農曆新年中我非常喜歡的一部份。我想這是我最早的記憶之一。」

「我在香港看到當地的舞獅,在圍村,我有一些親戚在舞獅隊伍裡,所以看到他們的表演,聽到鑼鼓喧囂,我很興奮。我很喜歡這種節奏和聲音,喜歡他們表演各種形態動作,還有大頭佛。」

她說,過年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和重要時刻,「與我們所有的海外親人聯繫、祝福。他們有的在香港,有的在新加坡。」

「我們家還會在晚上去寺廟,許下我們的願望。」
在我們家,過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
而對於Yeo而言,他更享受農曆新年期間的美食和節日氣氛。對於各種慶祝活動,他認為「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讓社區的人走到一起」。

「這是慶祝我們的文化……這些慶祝活動是好多代人享受和慶祝的方式。」

「像我們,我們只是想在它周圍,因為我們想和它聯繫。我們可能錯過了很多文化——當我們成長時、在試圖成為澳洲人時。所以,無論如何,這就是為何我們期待這些(慶祝活動)。」

文化衝突是「一種邀請」

許多移民家庭會在保持自己的文化傳統和融入當地社區文化之間尋找平衡,而移民二代也在不同的文化衝擊方面思考和探索。當中有掙扎困惑,也有豁然開朗。

對此,陳雋然深有感觸。「在澳洲長大,堅持你的文化並不容易,特別是因為我們很年輕,我有姐妹,我們都很受澳洲文化的影響。」

她認為,移民家庭或者移民的子女面臨不同文化的衝突或衝擊「肯定是存在的」。
對於很多孩子,特別是移民家庭的孩子而言,每天都在經歷這種(文化)衝突。也許他們的父母比較傳統,他們希望孩子做一件事,然而他們(父母和孩子)是在不同環境中成長的。
她說,面對世界和生活,人們總是會有許多疑問,這種疑問是「你的環境的一種產物」。在她看來,這種文化衝突是一種「邀請」,「讓人們去了解這個世界。」

她提到語言的使用。「我的母語是廣東話,然後搬到了澳洲。這讓我(廣東話)說得沒有那麼流暢。現在英語是我的主要語言。」

因此,在她和父母用雙語日常交流時,會存在一些文化碰撞。「這是相當有趣的,但也有一點無奈。」

比如她的一些廣東話說得不夠準確或者是意思不到位等等,又或者是她的父母用英語去表達,但也不能令她很明白的時候。「儘管有時會讓人不大自在,但這種衝突其實也可以很有趣很幽默。」

她把這種衝突帶來的效果也運用到她的藝術創作中。

「開始回顧我的文化根源」

不同文化的衝擊也影響了Yeo的音樂創作。

「當我還是孩子時,那時沒有太多的亞洲音樂在廣播中播放或在電視上看到,所以我聽了很多像嘻哈音樂、R&B和流行音樂等,也接觸很多這方面的文化,這些都影響了我。」

「有趣的是,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開始回顧我的文化根源了。我覺得是更深入地學習,並嘗試去保存我的父母和家庭試圖傳遞給我的東西,這真是非常有趣的旅程,所以這就是我現在很多歌曲的內容和主題。」

Yeo曾和其他華語歌手一起演唱中文歌曲。和許多華人孩子一樣,他也是「從小就學習中文」,但坦承對中文的理解能力屬於基礎水平。

如今,他正在和上海的藝人合作創作一首中文歌曲,將在今年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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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裔音樂人Yeo。 Source: Supplied / Yeo's photo by Vivan Vo
和Yeo一樣,在音樂的創作和製作方面,陳雋然嘗試運用不同語言。「我的很多歌,大部份是用英語寫的,但我也寫國語和廣東歌。」

中華傳統文化給予她許多創作靈感。「在我的音樂中,我喜歡把老風格和新風格結合起來,有時候是在旋律本身。我可能會從中國傳統歌曲中找到靈感;但是我也會從其中抽取一些小片段,汲取內容或重新加工成新的東西。我也喜歡在特定地方的使用現場錄音。」

「無論是在香港或者其他地方,我喜歡把那個地方具有文化意義的聲音錄下來。」

她覺得,在許多傳統元素方面,包括音樂在內的許多事物「都很美」,比如展示中華文化的服飾。「無論是我自己的服裝,還是我的音樂視頻或者專輯封面,我都喜歡用上這些元素。」

「不僅僅是在音樂中,在我的作品中還有很多元素,參考傳統或其他東西。」
陳雋然此前接受SBS中文訪問時,提到「近年開始研究香港圍頭人的文化和方言」。

她的母親是圍村人,父親是城市人。「我媽媽建議我學習圍頭音樂,就可以順便學習圍頭文化。我覺得圍頭音樂最有趣的是哭嫁歌。」

她說,當時女性在結婚的時候,她們唱這些悲傷的歌曲,邊哭邊唱,和父母等人告別。此外,她也喜歡20世紀20至30年代的上海爵士樂。

華藝音樂人的機遇

Yeo相信,華裔藝人在澳洲的舞台和機遇,現在比以前有很大進步。

「它(整個環境)肯定比以前好。在我剛開始的時候,我所接觸的音樂人圈子當中,我可能是唯一一個亞裔音樂人,或者說華裔音樂人。」

「父母可能希望我彈鋼琴或拉小提琴,或在古典音樂方面非常出色,但在成為一個流行音樂人或現代意義上的音樂製作人方面,我母親好像從來沒有想過。她可能希望我學習藥學之類的專業,但現在已經改變了,可能是因為像互聯網這樣的(新)事物,也因為在澳洲有更多的多元文化被接受。」

但他覺得仍有進步空間。「不管你是甚麼膚色,你可以用各種形式去做澳洲音樂,這是我所希望的。」

而多元文化的背景,既給予他了解不同文化的機會,也帶來挑戰。「作為亞裔和澳洲人,我可以接觸到兩種不同的文化。在某種意義上,我在尋找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我想,這種探尋將一直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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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3 February 2023 12:08pm
By Xinyu Li
Source: S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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