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东南亚其他地区生活的缩影”：走进澳大利亚圣诞岛的华人生活

圣诞岛是澳大利亚的海外领地，有着悠久的华人移民历史。据2021年的人口普查，岛上华裔人口占比最高，还有游客把它称为“小新加坡”。

要点

• 19世纪末，岛上发现了磷酸盐矿，随后，数百位契约华工来到此地；
• 一位岛民说，该岛华人故事“很悠长、辛酸、可怕，但也很美和励志”；
• 最新人口普查显示，岛上华裔人口占比最高，为22%；但当地居民认为实际比例可能更高。

提起圣诞岛，有的人第一印象是岛上的移民羁留中心，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时被用作临时隔离中心又或是岛上红蟹大迁徙的壮观景象。

但对来自台湾的宋雅如（Kim Sung）来说，这里是她的家。

2012年，宋雅如以背包客身份来到澳大利亚。现在，她和伴侣定居圣诞岛，并计划在岛上生活，“直到退休”。

“因为我不喜欢吵闹，我不喜欢生活步调快，这边步调非常非常慢。”

她告诉SBS中文，由于位置偏远，岛上生活必需品主要靠每两周一次从珀斯出发的空运和每月的船运，但运输成本很高，且供不应求，经常隔天就卖光。

空运的鸡蛋快20块（澳元）一盒，船（运）的大概15块（澳元），但不新鲜。

圣诞岛居民宋雅如

来自台湾的宋雅如自2012年来一直生活在圣诞岛上。 Source: Supplied

这个因圣诞节而获名的偏远小岛位于印度洋东北部，是澳大利亚七个海外领地之一，位于珀斯西北方向约2600公里处。

据2021年人口普查，圣诞岛人口为1692人，其中华裔占比最高，为22％；其次是澳洲裔（17％）和马来裔（16％）。

圣诞岛郡规划、治理和政策主任苏忠雄（Chris Su）告诉SBS中文，岛上华人的实际数量可能更高。因为一些人因语言障碍，没有参与人口普查。

根据地方议会的选民名单，实际上华裔数量接近50％。

圣诞岛郡规划、治理和政策主任苏忠雄

人们正卸下运送到圣诞岛的空运物资。 Source: Supplied

澳大利亚统计局数据显示，圣诞岛多元文化浓厚，约有六成居民在家里讲英语以外的语言，包括马来语、普通话、广东话、闽南话和印度尼西亚语。

岛上居民的出生国包括中国、马来西亚、新加坡、英格兰、新西兰和苏丹等。

鲜为人知的是，圣诞岛的华人历史超过百年。

19世纪末，圣诞岛上发现了磷酸盐矿，数百名华人契约劳工从中国广东、福建等南部城市远渡重洋，来此从事磷酸盐矿开采工作。

一些人最终长眠于此，其后代也在这片土地扎根。

一位圣诞岛居民在当地公墓纪念其祖辈。 Source: AAP / BIANCA DE MARCHI/AAPIMAGE

被称“小新加坡”

1958年1月1日，圣诞岛的主权从英国殖民地新加坡移交给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政府以290万英镑的价格购买了该岛。

但新加坡对这个占地面积仅为135平方公里的印度洋小岛的影响延续至今，岛上亚洲文化浓厚，还有人称它为“小新加坡”。

“许多新加坡游客来到这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就像四五十年前的新加坡’，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苏忠雄告诉SBS中文。

“因为你能看到各种面孔——马来西亚面孔、华人面孔、印度面孔和少量的西方面孔，这和新加坡的人口构成非常接近。”

圣诞岛居民苏忠雄说，很多游客惊呼圣诞岛像是“四五十年前的新加坡”。 Source: Supplied / 苏忠雄

此外，苏忠雄说，圣诞岛也拥有和新加坡一样的建屋发展局（HDB）公共住房。

“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买到新加坡设计的公共住房的地方，”他说。

除了人口构成和建筑风格，苏忠雄补充道，圣诞岛在20世纪末之前一直沿用新加坡的法律、货币和教育体系。

“比起西澳偏远地区，这里更像新加坡。”

我们的生活就像是东南亚其他地区生活的一个小小缩影。

苏忠雄

1643年12月25日，皇家玛丽号的威廉·梅诺斯（William Mynors）船长将这一小岛命名为圣诞岛。 Source: Supplied / Darren Wan

一段“辛酸和励志” 的历史

苏忠雄的父亲来自新加坡，母亲来自马来西亚。两人于1970年代在圣诞岛上相识，并定居于此。

苏忠雄告诉SBS中文，圣诞岛的华人故事“很悠长、心酸、可怕，但也很美、很励志”。

Darren Wan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博士生，其研究重点是前英国殖民地的东南亚国家公民身份和无国籍问题，包括圣诞岛。

去年9月，他曾前往圣诞岛并采访了数位岛上居民。

2023年9月，Darren Wan（右三）在圣诞岛进行学术研究时结识了苏忠雄（左四）。 Source: Supplied

他告诉SBS中文，1958年圣诞岛归属澳大利亚后，当时的澳大利亚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以限制岛上劳工获得公民身份，方法之一是“强制离开政策（force leave policy）”。

“例如，磷酸盐矿公司会让孕妇回新加坡或马来西亚分娩，而不在澳大利亚，”Darren Wan说。

此外，他补充道，岛上的华工每工作满11个月后，会被强制要求休一个月的假，使其无法满足申请澳大利亚国籍须连续住满12个月的条件。

1979年，因对岛上种族主义和薪酬不平等问题不满，圣诞岛工人联合会（Union of Christmas Island Workers）发起罢工。随后，六名工会成员在堪培拉国会门口发起了12天的绝食抗议。

最终，该抗议取得了成功。除了加薪之外，他们还赢得了获得永久居留权和澳大利亚公民身份的明确途径。

岛上的多元文化

除了自然风光外，圣诞岛的多元文化氛围也很浓厚。

圣诞岛是澳大利亚唯一一个有两天春节公共假期和两个开斋节（Hari Raya，也称Eid al-Fitr）公共假期的地方。

除了每年春节期间举办庆祝活动外，在中秋节、中元节等传统节日，岛上居民也会在岛上的半山公馆聚首一堂。

去年开斋节，24岁的台湾背包客杨文庆加入了岛上的庆祝活动。

“有人宣布说，大家检查一下椅子底下有红包，我就很幸运的，我的椅子下面刚好有个红包。”

“我们那桌就我有，我运气很好，”他笑言。

去年4月，台湾背包客杨文庆在圣诞岛开启了自己旅居澳大利亚的第一站。 Source: Supplied

今年1月，杨文庆离开了圣诞岛，现居珀斯。他表示，自己很喜欢圣诞岛，但也希望能去不同的地方“多走走、多看看。”

“我想说，光是一个小岛就这么独特，那么（澳大利亚）其他地方一定也很漂亮。”

开斋节是穆斯林社区的主要庆祝活动，标志着斋月的结束。今年的开斋节是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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