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提同性婚姻合法化引公众热议:“让我们感到希望”

Chinese LGBT right activist Peng Yanhui

2014年彭燕辉“反扭转治疗”案件胜诉后,他一手握着正义女神像,另一手举起一面彩虹旗。 Source: Muyi X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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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反扭转治疗”案当事人、同志平等权益促进会负责人彭燕辉说,“同性恋议题”首次出现在中国公共舆论中,没有遭到屏蔽,而且受到这么多支持,让人出乎意料。


一次民法典草案对公众意见的征求,引发了中国舆论首次对“同性婚姻”的公开大讨论。包括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等在内的中国LGBTIQ+性少数群体,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参与到公共辩论中。这或许只是这场平权运动的开始,但更重要的是点燃了他们的“希望”。
China's LGBT community
Source: Getty Images
中国官方首次提及“同性婚姻合法化”
据估计,中国目前至少有7000万LGBTIQ+等性少数群体。虽然同性恋在中国已不是犯罪或精神疾病,但性少数群体依然不能在中国目前的法律框架下合法结为伴侣,也没有反歧视等相关法律条文的保护。

去年底,民法典婚姻家庭编三审稿在中国人大网公布,并于2019年10月31日至11月29日征求公众意见。期间,有多家同志公益团体组成的“爱成家”发起倡议,号召社群以邮寄信件或网上提议等方式表达“将同性婚姻纳入民法典”的诉求。

据爱成家统计,截止2019年11月29日,在《民法典婚姻家庭编(草案三次审议稿)》的公开意见征集中,共有188383名网友参与,并提交修改意见222395条。
Same-sex marriage mentioned
12月2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举行第三次记者会。发言人介绍,民法典婚姻家庭编草案三次审议稿,共收到198891位社会公众网上提出的237057条意见和5635封群众来信,意见主要集中在完善近亲属的范围、修改可撤销婚姻的撤销机关、进一步完善夫妻共同债务、同性婚姻合法化等方面。 Source: China News Service
随后,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在12月20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对媒体表示,在民法典婚姻家庭编草案三次审议稿征求意见过程中,有意见认为,同性婚姻合法化应被纳入法律。

法工委的公开表态迅速在中国的社交媒体引发关注和讨论。话题#有意见建议同性婚姻合法化写入民法典#登上了微博热搜榜,截至目前阅读数达到8.3亿。

中国“反扭转治疗”案当事人彭燕辉:“让我们感到希望”
在中国LGBTIQ+权益活动家、“反扭转治疗”案当事人、同志平等权益促进会负责人等头衔之下,彭燕辉更愿意别人称呼他为燕子。2014年,他把一家对同性恋进行“矫正治疗”的心理咨询中心告上法庭并获得胜诉。判决书中指出“同性恋并非精神疾病”,这被中国性少数团体视为重大的法律突破。
Chinese gay activist Peng Yanhui
2015年11月,彭燕辉在法庭外展示一本心理学教科书,其中将同性恋划归为心理疾病。 Source: AFP
五年之后,“同性恋”这个词再次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进入了公众的视线。“我们没有想到有这么多媒体,特别是有非常多法院、检察院系统的官方微博发起了投票。”燕子说,他对同志议题没有在媒体上遭到“屏蔽”感到惊喜。

法工委公开提及有“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建议之后,在中国的互联网上引发了一次大讨论。有媒体在网上发起投票“你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写入民法典吗?”,截至目前收到近720万次投票,其中有62.58%投票支持。
Same-sex marriage online voting
由凤凰网发起的投票“你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写入民法典吗?”有60%以上的投票表示支持。 Source: ifeng news
这是首次“同性恋议题”出现在中国公共舆论中,而且没有遭到屏蔽。在出乎意料之余,燕子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我觉得这是一个进步,因为这个事情终于可以在公共舆论上得到讨论。这么大规模的支持也是出乎我们意料,证明网络上有很多网民的支持。”

“无论投票结果怎么样,并不妨碍在法律层面上的每一个公民——无论是多数还是少数——都有法律平等保障的需求。”

但燕子也提到,虽然LGBTIQ+群体的反应很积极,但这次不太可能将“同性婚姻”列入民法典。“这次是为未来修更好的法律做一个铺垫,下一次我们发出声音的时候就不会是从零开始。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只要大家不断发出声音,就会越来越好。”
对我来说,只有行动起来,做一些事情,并且号召身边更多的人加入我们来做事情,我们才会感到希望。
Participants in a gay and lesbian parade in Taipei, Taiwan
Taiwan appears set to become the first place in Asia to legalise same-sex marriage. Source: AAP
澳洲华人性少数群体:婚姻平权让我更有归属感
中国官方首次提及“同性婚姻合法化”引发的讨论也得到了澳大利亚华人性少数群体的关注。目前在澳大利亚攻读博士的Cliff研究的主题就是中国性少数群体在海外的生存状况,他认为同志平权和同志婚姻可以提高中国在国际社区的软实力。

他说:“我们周边的邻居都在不断的提升同志权益,比如印度、越南和台湾,这些说明不论从国家发展水平,政治体制或者传统文化的角度,都不应视为同志平权的阻力。相反地,同志婚姻平权可以提升中国现代,开放和民主的国家形象。这也是中国向来追求的,和希望向外界展示的国家形象。”
Chinese float at 41th Mardi Gras
Chinese float at 41th Mardi Gras Source: SBS Mandarin
L在澳大利亚遇到了自己的女友,她们现在都是澳大利亚华人同志公益团体ANTRA的成员。她说,作为身居海外的同志,婚姻平权纳入民法典会给我带来归属感和安全感。
因为这意味着我也可以在自己的国家自由恋爱、相爱结婚。这意味着我爱的祖国也爱着我,并也在祝福着我。
孟羽是中国同志公益组织“乐窝共益”的创始人,目前在澳大利亚留学。Ta认为在这场大讨论中,中国性少数群体欣喜的背后是“悲凉的”。Ta说:“同性婚姻的法制化,不仅是凤毛麟角的知识分子的美好空想,更是广大人民的切身利益和真实诉求。”
虽然澳大利亚在2017年已经将同性婚姻合法化,但依然有许多华人群体对性少数持保守态度。Cedric两年前和来自中国大陆的同志伴侣在澳大利亚注册结婚,他也是澳洲首家华人同志公益团体ANTRA的发起人。虽然身居海外,但他认为中国政府每一小步的决策都影响着国内外华人对于LGBT群体的态度和看法。

他说:“我相信这次法工委的发言对无论在国内还是身在海外的华人LGBT们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而这些累积起来的影响将有一天推动中国同性婚姻的合法化。”
无论这次 “同性婚姻”是否能写入民法典,不可否认的是,中国性少数群体一直在为自己的平等权益努力着,而且他们的努力正在被更多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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