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种歧自己”的台裔移民 如今为何将原住民问题当作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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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裔澳大利亚音乐人Matt Hsu。 Source: Suppli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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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经历过种族歧视,甚至“自己种族歧视自己”的台裔音乐人Matt Hsu认为,移民也是澳洲殖民化的受益者,原住民问题同样也是移民群体肩上的责任。他为何这样说?点击收听完整采访。


“原住民之声”公投即将在2023年12月前举行,有关公投的讨论愈发激烈,在移民群体中也不例外。

台裔澳大利亚音乐人Matt Hsu对SBS普通话说,或许有些人觉得事不关己,认为“这是澳大利亚白人的事”。但他认为,移民来到澳大利亚这片土地,也可以说是殖民化的受益者,因此“同样有责任思考并解决原住民问题”。

曾经是一个“内化种族主义者”

Matt是一名独立音乐人,以的名字发表作品。之所以将自己称为一个管弦乐队(orchestra),也是因为他喜爱在作品中加入多种不同乐器甚至是非乐器的声音来创造独特、不被定义的音乐。

Matt本人会演奏数十种乐器,曾在TEDx活动的舞台上以“一人乐队”的形式进行过表演,他的作品也两度荣获昆士兰音乐奖(QMA)的“年度世界音乐”(World Award of the Year)奖项。

而近几年,他的乐队开始吸收志同道合的乐手们,逐渐组成了真正的管弦乐队,且乐队从人员构成到音乐风格都致力于体现包容性与多样性,展现澳大利亚多元文化的多姿多彩。
但是,Matt的成长过程中,却曾经真切地抵触过自己的多元文化背景。

他坦言,自己在儿时曾面临种族歧视,学校里同学们对亚洲人的刻板印象——爱学习、不爱娱乐、缺乏魅力、理科好等等——曾刺痛过他,让当时的Matt钻牛角尖地试图将自己“去亚洲化”,变成了一个“内化种族主义者”(internalized racist),即接受主流社会的一些种族主义观点后,开始贬低自己的文化背景。

他说:“我就很不喜欢这个刻板影响,然后从学校出来就觉得,我不喜欢当亚洲人。长大的时候就觉得,我自己变成一个‘内化种族主义者’,就是自己对自己种族歧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Matt慢慢与自己的多元文化背景和解,开始主动去了解亚洲文化、台湾文化,并在音乐中加入多元文化元素,并通过音乐宣扬包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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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会演奏十余种乐器。 Source: Supplied
采访当中,Matt自豪地展示了自己近段时间学会的一些中国乐器,包括古筝、琵琶、二胡等,并表示这些乐器的独特魅力让他惊叹,他也十分享受学习与练习这些乐器的过程。

“这些乐器很难,我就很慢地学。(但)练那些乐器,也是练我自己的文化。”

无论来自何处 都要勇敢做自己、展现自己

此前,Matt作为舞台剧《一夫多妻制的毒害》(Poison of Polygamy)的音乐制作人,担纲了整部作品的音乐作曲工作。作为一部展现亚裔生活与挣扎的作品,Matt需要运用大量亚洲音乐元素,由此开始自学大量中国乐器。
LISTEN TO
Companionship, mission and cross-cultural heritage: Chinese traditional music in Australia image

陪伴、使命、跨文化传承:中国传统音乐在多元澳洲的碰撞与交融

SBS Chinese

26/07/202213:57
他觉得,自己的成长经历赋予了音乐创作独特的视角,他的音乐更像是“从澳大利亚人的角度去理解亚洲文化”,同时也像“千层面”一般,一层又一层地将不同的文化元素混杂在一起。

他说:“比如说周杰伦是一个台湾人,他刚开始就是想从台湾人的视角去探索美国的音乐,然后慢慢地台湾、中国的声音元素再加回去。那些(不同文化的)层次我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我(的音乐)就是澳洲、台湾、澳洲、台湾。”
他认为,自己众多作品当中,最能体现自己想表达的主题的是《Make Everything》。

“我觉得这首歌能更好地表达我内心地想法,就是做人不应该是别人叫我应该成为什么样,那样你就是一个工具。”
我应该做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然后自己表达你是谁。我觉得这样很重要。

澳大利亚移民也是“殖民化的受益者”

Matt呼吁人们勇敢做自己、倡导包容性,而他的Obscure Orchestra中也不乏原住民音乐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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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 Hsu's Obscure Orchestra Source: Supplied
对于原住民问题,Matt从很早开始就思考为何土生土长的人们,对于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却没有话事权。

“我父母移民来澳的时候,他们来到这里是要向联邦政府寻求批准,而这个政府主要是由白人政策制定者组成。澳大利亚原住民领袖和社区成员是无法加入这一对话、表达意见的。而我认为这是不对的。”
他表示,自己成长过程中,周遭的人似乎都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让他愈发觉得作为一个移民,同样有责任去思考并解决原住民问题。

“我们来澳洲(移民)也是受益于殖民化。所以我们也有一份责任去思考并解决原住民主权问题,”他指出。

作为一个亚洲移民,他认为原住民文化与亚洲文化有共通之处。

他说:“许多国家都被英国殖民过,所以我觉得我们都曾经(和原住民一样)有共同的感受。”
我们都是种族主义和内在刻板印象的受害者。
“由于殖民化、侵略战争等等历史原因,我们都因为与主流白人文化不同而被轻视。我认为在这方面,西方国家的亚洲群体在某种程度上与(澳洲)原住民有着一样的感受。”

他表示,虽然移居西方国家的亚裔群体有一定阶层门槛,因此无法全然理解所有原住民群体的感受,但“文化方面很复杂,淘金热时期来澳的华裔移民也是很痛苦的”,因此亚裔群体多多少少能与原住民群体产生共情。

Matt表示支持“原住民之声”,认为这是朝着正确方向迈进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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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在2022年再度获得了昆士兰音乐奖。他对SBS普通话表示,自己未来希望通过音乐创作,持续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即“difference is beautiful”。 Source: Supplied
他表示:“因为如果有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关乎你的族群、你的文化,那你才应该是那个有权作出选择的人,不是其他任何人,不是其他任何文化背景的人、其他政府的人或是做决定的其他某群人。”

“因为澳洲从一开始就是原住民的土地,原住民应该对自己的命运、他们文化未来的选择有控制权。所以我觉得,很明显要在‘原住民之声’公投中投‘Yes’。”

Matt希望自己未来能通过音乐创作,持续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身份,都是很好的。”
Difference is beautiful.
(点击收听完整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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